我死在妈妈来找我的中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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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见情绪颜色。

爸爸和阿姨总是黑色，

只有哥哥回家时，他们身上才是耀眼的金色。

中秋节爸爸带回一盒月饼。

哥哥拿起一块吃了一口就丢进垃圾桶。

“狗都不吃五仁月饼！”

我偷偷捡起月饼，刚咬下去就看见阿姨周遭变成骇人的黑红。

“你这个丧门星，克死我孩子不够，还要当家贼？！”

她转头把我锁进漆黑的柜子。

“关你一星期！好好反省！”

她不知道我的情绪渴求症已到晚期。

这冰冷的柜子，会是我的棺材。

可等我死了，他们抱着我的尸体哭喊：

“囡囡快醒醒，爸爸妈妈再也不打你了……”

……

我手中的月饼被用力打落，阿姨的巴掌疯狂落下。

我踉跄几步撞到柜脚，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滴落。

阿姨仍在大骂：“每天给你10元餐费！还要来家里偷月饼！”

“我真后悔把你接进来！怎么打不死你！”

哥哥浑身泛着嘲讽的灰雾：“乡下来的就是不懂事！”

而爸爸在冷漠的白雾中默默喝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我低下头嗫嚅，几乎不敢看阿姨的脸：

“钱……被高年级的同学抢走了。我几天没吃饭了”

阿姨声音却越发尖锐：“怎么不偷别人就偷你！”

“还不是你贱！”

她气不过，拽着我的领子将我扔进狭窄的柜子。

咔嚓一声柜门落锁，黑暗隔绝我的视线。

我哭着喊：“阿姨我错了，别锁我，我再也不吃月饼了……”

“爸爸，救救我，我怕黑！”

无人回应，柜外只传来筷子夹菜的声音。

我蜷缩在柜底，感到心里酸酸涨涨的。

我陷入昏迷前想到，半年前他们也曾爱我。

那时我和奶奶刚从农村被接来，我缩着脚怯怯躲在奶奶身后。

阿姨轻轻将我拉到跟前，全身都泛着温暖的橘色：

“囡囡别怕，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侧身，身后的哥哥朝我调皮一笑：

“以后有哥护着你，咱俩比亲生还亲！”

坐在沙发上的爸爸也和悦道：

“你慢慢适应这里，过几个月和哥哥一起上学。”

日子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可3个月前，我给阿姨端了一碗药后，一切都不同了。

阿姨身下流了好多血，她被送到医院。

阿姨回来时周围的颜色变成黑色，看我时恨意溢出眼眶。

她经常打骂我，哥哥也剪碎我的课本发泄怒火。

我不明白怎么了，哭着问爸爸问为什么。

爸爸说阿姨因为照顾我太累了没了孩子，所以把难过的情绪发泄到我身上。

爸爸说让我再忍忍，等过阵子阿姨想开了就好了。

我流着泪点点头，都怪我阿姨才没了孩子。

我此后更加小心，害怕累着阿姨，可她周身再也没变回过橘色。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嘈杂声将我唤醒。

“你个老不死的，天天捡垃圾，臭死了！”

“老了闲不住，不好意思啊儿媳妇，你们赶紧睡吧”

奶奶卑微的声音传来，我竖起耳朵。

我听到奶奶开了杂物室的门后，又转头朝我走来。

奶奶悄悄打开柜门，颤颤巍巍的手扶起我。

我拖着已经没了知觉的腿，被奶奶搀扶着一瘸一拐回到杂物间。

逼仄的杂物间只放了一张小床。

我蜷缩在奶奶怀里，橘色光芒将我包围，我感到自己的能量一点点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