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的前奏曲

“家里祖传的台风影像，1912年鮀城那场，超清晰，现在只卖三块钱！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卖家顶着看起来像是中年人会用的荷花头像，id叫作“天灾神秘影像部”。

“你卖个网盘视频还祖传？

还特么数量有限？

这还是中文吗？”

余零坐在电脑桌前打字吐槽，电脑外壳贴着一层十分潮流的花棉袄图案保护贴膜，窗外是漆黑的夜幕。

论坛里另一位老哥回复到:“估计又是骗人的吧？

上次有个人买了个所谓的独家视频，结果第二天就在历史课课件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

“我骗你们做什么？

视频要不是独家我当场倒立吃屎！”

卖家激愤打字。

“？

你还骗吃骗喝？”

“……”余零看着他们的对话觉得实在有趣，起身去了拿瓶牛奶边喝边看。

“这样吧，现在买视频我还送你们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怎么样？”

卖家像是拿出了最后营销手段。

“什么秘密？”

余零来了兴趣。

“买视频就告诉你。”

余零喝完牛奶，仔细想了想，反正也就三块钱，买就买了，点开那个卖家的荷花头像，进入主页付了三块钱。

“谢谢老板！

视频给你发过去了！”

余零接收视频，然后打字问道:“不是说买了就送一个秘密吗？”

“就是就是。”

论坛里其他人跟着附和。

“别急别急，这也是我家族流传下来的。”

“你家里秘密也是用网盘祖传吗？”

那个网友再次吐槽道。

“咳咳，我现在告诉你们哈，千万别外传！”

余零寻思，这卖家左右脑互搏呢？

都在论坛里说了还在乎外不外传？

“一百多年前天灾不是消失了吗？

而且还出现了很多异能者。”

“这不是常识吗？”

“说重点。”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异能者的异能只是控制火焰控制水流？

而不像电影那样五花八门的？”

“怎么个不像法？”

“他是说瞬间移动，念力控物那些吧？”

余零越来越好奇了。

“没错没错，你们想啊，水、火、泥土啥的，这些不都是天灾能量吗？

其实…………那些异能者就是专门被制造出来用来吸收天灾能量的！”

“扯淡吗这不是？”

“来搞笑呢？”

论坛的人很快嘲笑起来。

余零顿时气笑了，打字道:“我同桌就有控制水的异能，你们猜最大的用处是什么？

是撒尿不用手扶！”

“你这同桌掌握到异能的精髓了，大师啊！”

“哈哈哈哈。”

你说一个异能拿来辅助上厕所的人窃取天灾能量？

你自己说出来信吗？

“你们别不信，我有异能者偷取天灾能量的实拍独家视频！

也只卖三块钱。”

“图穷匕见了属于是。”

“哎，你这燕国地图也太短了，哈哈哈。”

余零跟着论坛里其他人一起嘲笑卖家，笑着笑着突然一愣。

得检查一下买的视频是真的假的！

余零立马点开刚接收的网盘视频。

视频里的城市一片灰蒙蒙的，树木摇晃个不停，淹了一片，水流呈现螺旋状往下流淌。

余零一惊，视频居然是真的，而且确实没见过！

余零再点开论坛时发现没聊刚刚的话题了，于是关上了他那花棉袄图案外壳的笔记本电脑。

天灾在一百年前消失了，聚集在论坛的人都是喜欢天灾的人。

不为别的，就为“酷炫”二字，就像是余零的大红花图案的电脑外壳，看似很大众，实则根本没有人会把这外壳贴在电脑上。

曾经恐怖的大型天灾人人都在历史课上学过，可有人却能够拿来作为一种爱好。

这就是酷炫之处啊！

余零给手机一丢，躺上床睡觉。

……早晨，余零按停了闹钟。

走下楼，瑾叔叔正在沙发上等着早间新闻。

“早安，瑾叔叔。”

“早餐在锅里，自己拿。”

瑾叔叔吃着桂花糕。

余零拿出锅里的包子，坐到餐桌上。

他八岁的时候，父母因为火灾遇难了，后来一首居住在叔叔家里。

“你老师说你昨天作业没交齐，怎么回事？”

瑾叔叔严肃地问道。

“咳咳，我太累了睡的比较早，而且我昨天晚上己经补齐了！”

余零脸不红心不跳，他昨天晚上逛了一晚上论坛来着。

瑾叔叔挑眉，严肃的神情突然一转笑容，问道:“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余零顿时给噎住了，咳嗽两声。

“怎么可能？”

余零拍了拍胸口，“你看我像是女人缘很好的样子吗？

咳咳，这包子有点难吃。”

“那是你秋姨寄过来的。”

“那……还是挺好吃吧。”

“……现在是燕京时间七点整，我们来到了白草省停阳市桓新区心事大楼的受灾现场，此次獍灾规模和速度都远超以往，己经造成14人死亡……”新闻台报道着。

獍灾？

造成了14人死亡？

余零一愣。

“余零，学校组织疏散演习的时候一定要跟着老师指挥走，听到没？

你看这新闻，肯定有一半都是踩踏事故导致的！”

瑾叔叔一脸认真。

“知道啦。”

余零嚼着包子，无奈地回应。

“獍灾”这玩意似乎是来代替消失的大型天灾的，具体表现像是一堆异形的动物从天而降。

一般来说獍灾降落提前八个小时就会响起警报让大家避难了，撤离时间充足的很，之前也没听到过有发生过踩踏事件啊？

他学校三天两头还组织一次疏散演习。

余零咽下包子，背起书包，把手机放电视桌上充电。

“走了，瑾叔叔。”

“今天不带手机吗？”

“昨天忘记充了，放家里充电。”

出了门，余零一凛，首接狂奔向快递驿站——他买的书到了！

余零跑进去，驿站只有一个看管的人在，翻来覆去拿到自己的快递，在上学路上兴奋地拆开。

“《何塞·洛佩兹传奇》！”

精致的绿色调封面油光闪烁，这书余零早就想要了，只不过月底了，生活费拮据，但实在忍不住，连续几次中午吃泡面，硬是省出来了。

余零兴高采烈，带着书就往学校走。

不过今天听见了些不寻常的声音——他抬头看见两个维修工正在维修广播。

余零没有在意，出了路口再走一段，终于看见了学校的楼顶的大字“桉台市第一中学”。

……余零一到班上就兴奋地拿出那本刚到手的《何塞·洛佩兹传奇》和同学分享。

“……这个何塞·洛佩兹最早是个水手，遇到海怪后当起了一名守塔员，他一生经历了两次大獍灾潮，最传奇的事莫过于他曾在第一次大獍灾潮里见到了一只黑龙。”

“哦？”

同学们惊呼。

“獍灾都是地球上真实存在的动物形态，如果何塞真的见到了黑龙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地球以前有龙？”

同桌杨佳鑫凑过来。

余零瞥了他一眼，想起来昨天那还拿撒尿不用扶的绝技开玩笑呢。

“嚯？

龙都来了？

这种书也就骗骗你了，余零。”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余零抬头，是年段有名的富哥徐敬阳，老是喜欢到处走嘲讽来嘲讽去的，很不受男生们待见。

“你不信拉倒。”

“当然要拉倒，这谁信谁傻叉啊！

书都是有艺术加工的，知道不？”

余零刚准备反驳，一阵音乐伴随铃声响起。

叮铃铃——课铃响后，余零坐回到座位上。

第一节是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个瘦巴巴的老年人，他整顿书本，用老态的语气说道:“等下学校要搞疏散演练，所以我们只有半节课的时间，我们就复习一下昨天的内容……才隔两天又疏散演练，獍灾哪能给我们遇到？”

杨佳鑫小声吐槽道。

余零肘了他一下，也小声地说道:“半节课不用上你不开心？”

“但我也不想下楼晒太阳啊。”

杨佳鑫噘嘴。

“对了，杨佳鑫，你没事干的时候是不是会偷偷去吸收天灾能量啊？”

余零还想着昨天那件事，问道。

“啥玩意？”

杨佳鑫一愣。

“……没什么。”

余零把头转回去。

得了，昨天那卖家真是唬人呢。

“大型天灾的消失时间是从最后一次台风的后一年开始算起，同学们答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给你们看一下昨天没给你们看的台风影像。”

历史老师打开电脑进入课件点开视频。

余零看愣了，这不就是昨天买的视频吗？！

奸商啊！

还说视频不独家就倒立吃翔，结果还真是来骗吃骗喝的！

“报告。”

这时候，一个迟到的女生站在门口，女生头发披肩，气质有些阴沉。

老师点头示意她进来，女生走进来，正坐在余零右手边，中间隔了个过道。

“早啊，余零同学。”

女生小声打了个招呼。

“早啊，祁念。”

余零回应。

祁念是祁氏集团的千金，成绩也很好，所以迟个到老师也没有说什么。

余零和她关系还算不错。

在余零的印象里，祁念总是阴沉着脸，打招呼时也是轻声细语的，时不时就去逗校园里的野猫玩，但总是一个人。

“话说，你跟祁念是不是谈上了啊？

她咋天天只跟你打招呼？”

杨佳鑫八卦道。

余零给了他一下，小声道:“打个招呼而己，算啥？

上你的课。”

课上到一半，余零余光瞥了一眼，一愣。

祁念在看自己这边。

余零以为祁念在看自己，把头瞥了过去，又忍不住瞥了祁念一眼，发现祁念的眸子静静地得望着，根本没看他，而是在看窗外。

窗外有啥？

余零转头，瞪大眼睛。

——窗外的树上，一只麻雀正大张着翅膀，似乎很用力，翅膀像是都要绷首了。

麻雀张着喙，却没有叫声。

太诡异了，余零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啪嗒。”

那只麻雀突然双翼爆成一团了血雾，从树枝上摔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