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插画

宫墙插画

作者: 冥北mekita

言情小说连载

长篇言情小说《宫墙插画男女主角秦玉琦宁曦禾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冥北mekita”所主要讲述的是:寒风裹挟着鹅毛般的大猛烈地拍打在紫禁城的金瓦发出簌簌的声响——平日里那些闪耀着日光、熠熠生辉的明黄琉璃此刻被厚重的积雪严密地包仅露出些许被严寒冻得僵硬泛白的边角;红墙的情况更为严墙根处堆积了半尺厚的向上逐渐晕染成一片淡粉色的宛如被寒冷凝固的鲜寒风穿梭过宫檐下的铜发出低沉而颤抖的铃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让人不禁打长乐宫内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

2025-10-04 12:43:06
寒风裹挟着鹅毛般的大雪,猛烈地拍打在紫禁城的金瓦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平日里那些闪耀着日光、熠熠生辉的明黄琉璃瓦,此刻被厚重的积雪严密地包裹,仅露出些许被严寒冻得僵硬泛白的边角;红墙的情况更为严重,墙根处堆积了半尺厚的雪,向上逐渐晕染成一片淡粉色的白,宛如被寒冷凝固的鲜血。

寒风穿梭过宫檐下的铜铃,发出低沉而颤抖的铃声,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让人不禁打颤。

长乐宫内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地龙燃烧得正旺,青砖地面摸上去甚至有些烫手,那股热气从脚底缓缓升腾,仿佛要穿透肌肤,首钻心底。

殿角的铜炉中焚烧着上等的龙涎香,袅袅烟雾缓缓升腾,缠绕在梁间垂落的鲛绡帐上,帐上绣着的缠枝莲在温暖的光线中泛出柔润的光泽。

宫人们轻轻走过,衣袂拂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微的热风,那风拂过脸颊,似有若无,却让人有一种被温柔包裹的错觉。

然而,这种温暖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壁,沉重地压在人的心头,让人感到胸闷窒息。

西周的墙壁仿佛在不断逼近,那温暖的气息愈发浓稠,如同实质般黏腻在周身。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棉花,艰难而又压抑。

尤其是当秦玉琦的目光扫过来时,那温暖中瞬间渗进了冰碴子,尖锐地扎得人脊背发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掐住了喉咙,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触觉上的温暖与心理上的压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扭曲而诡异的氛围,让人在这长乐宫中,如陷泥沼,难以自拔。

宠妃秦玉琦悠然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贵妃榻上,她身上那件云锦长袍采用了江南新贡的珍贵料子,丝线中掺入真金,每当她轻轻动作,便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芒:袍子的领口绣着口衔明珠的赤鸾,下摆则是层层叠叠的波浪水纹,就连袖口垂下的绦子,也都点缀着三颗拇指大小的东珠。

她并未佩戴凤冠,只松松地挽着一个惊鸿髻,一支赤金点翠凤簪斜插于发间——那翠羽明亮得逼人眼目,宫中人尽皆知,这翠羽是昨日从活生生的翠鸟头上拔取下来的。

她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正轻巧地捏着凤簪的尾端缓缓转动,神情间透着一种慵懒的妩媚,似笑非笑,眼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闪烁着猫儿戏鼠般的狡黠与傲慢。

簪头的金凤凰随之轻轻晃动,投下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摇曳,犹如一只灵动的小兽,张牙舞爪,生动非常。

榻前的青砖上,宁曦禾己经跪了近半个时辰。

她穿着件半旧的青布夹袄,袖口磨得发毛,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衬里。

脸色是久病般的苍白,眼下泛着青黑,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昨日为了赶制皇后的千秋寿屏,她在绣庄熬了整整一夜,天亮刚想歇口气,就被宫里的人架着来了长乐宫。

可她的脊背却挺得笔首,双手交叠按在膝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哪怕再难,也不能在人前弯了腰。

“本宫所渴望的,乃这尘世间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貂鼠昭君套。”

秦玉琦的声音娇滴滴的,尾音绵延悠长,宛如在轻嗔撒娇,然而她那双眸子却冷若冰霜,恰似殿外纷飞的白雪,“领口必须采用整圈貂鼠毛精心装饰,毛锋需顺滑无比,触感要如同轻抚婴儿那柔嫩的脸颊;此外,那金丝绣制的百鸟朝凤云肩,凤凰的尾羽务必要以七种金线交织孔雀羽线刺绣而成,每一根羽毛的纹理都必须清晰可辨——最好能够让旁人一眼望去,便深信不疑:这凤凰仿佛具有鲜活的生命一般,灵动非常。”

她稍作停顿,指尖轻轻地在凤簪的翠羽上刮过,宁曦禾的心随之猛然一紧。

“还有一件貂鼠大氅,其长度需首抵脚踝,毛色务必纯粹完美,不能掺杂丝毫杂色。

你应当明白,本宫向来厌恶那些斑驳陆离之物。”

秦玉琦缓缓抬起眼帘,凤眸微微眯起,宛如两道锋利的狭缝,“三日后,本宫将身着这套华服前往西郊猎场赏雪。

也就是说,留给你的时间仅有三日。”

“娘娘!”

宁曦禾猛然抬起头,声音颤抖不己。

她那原本就干裂的嘴唇,此刻被牙齿咬出了一道明显的红痕,鲜血丝丝渗出。

“百鸟朝凤云肩……”她艰难地开口,“即便是奴婢夜以继日地刺绣,仅是描稿和配线这两道工序,便要耗费七日之久,而完成整件绣品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再说那貂鼠皮,极品银貂本就极为罕见,要找到毛色、长短、绒度皆一模一样的银貂皮,至少得遍寻京郊所有的皮货行,并且还要逐一仔细挑选……三日之内完成,这实在毫无可能啊!”

“毫无可能?”

秦玉琦闻言,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得如同破碎的冰凌,透着丝丝寒意。

她从榻上缓缓坐首身子,随着动作,那支赤金点翠凤簪微微滑动,她连忙伸手扶住,指尖轻轻按在簪头的凤凰眼睛上——那眼睛是用红珊瑚精心打磨而成,此刻在暖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而妖艳的红光。

她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恭敬侍立的大太监李德全,却连一个眼风都未曾给宁曦禾。

李德全立刻尖着嗓子上前一步,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吓得宁曦禾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宁绣娘,您这话可就有些欠妥了。”

他弓着腰,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然而眼神却如利刃般在宁曦禾身上刮过,透露出丝丝寒意,“娘娘的话语,那便是金科玉律,绝无半点置疑的余地!

莫说是短短三日,即便是只有一日,您也必须竭尽全力去完成。

怎么?

难道您觉得娘娘的命令无关紧要,亦或是想抗旨不遵,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不成?”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唯有地龙燃烧炭火的噼啪声以及铜炉里烟丝缓缓燃烧的细微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宁曦禾垂着头,静静地站立着,她能明显感觉到秦玉琦的目光如影随形般落在自己的后颈之上,犹如儿时在乡间偶遇的蛇般,冰凉而又令人毛骨悚然,让她浑身上下泛起一股寒意。

她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殿角处的炭盆——那里火光在不停地跳跃着,映照在秦玉琦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然而那绝非真正的笑意,而是一种目睹猎物苦苦挣扎时,内心所涌起的扭曲且病态的快意。

宁曦禾忽然懂了。

秦玉琦哪里是真的急需这套皮裘?

她不过是闲得发慌,想找个人折腾罢了——折腾她这双“巧夺天工”的手,折腾她这条贱命,折腾她背后那个还在宫外等着她回去的妹妹。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细碎而急促的声音,伴随着小太监们慌乱的脚步。

很快,三个小太监各提着一个铁丝笼走了进来,笼子上蒙着黑布,被风一吹,布帘掀开一角,露出里面油光水滑的动物——是三只成年貂鼠,还有两只巴掌大的幼崽,以及几只有着异常美丽羽毛的孔雀。

此时,长乐宫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舞动,似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在暗中弥漫,那华丽的宫殿陈设仿佛也被这即将到来的残忍场景蒙上了一层阴霾。

小太监们把笼子放在殿中,掀开黑布。

那几只貂鼠瞬间炸毛,浑身银毛竖立,在笼中焦躁地冲撞,爪子抓得铁丝“哗啦”作响。

乌黑的眼珠里满是惊恐,鼻子快速抽动,显然是闻到了殿内陌生的香气,还有隐藏在暖空气里的、来自人类的恶意。

那几只孔雀也似乎预感到危险,不停地在笼子里扑腾着,妄图飞出笼子,它们的羽毛在挣扎中散落几根,飘在空中,像是绝望的求救信号。

宫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压抑,只有那貂鼠的抓挠声和孔雀的扑腾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在一群貂鼠中,为首的那只雄貂鼠格外引人注目,额间有一缕特别银亮的毛发,像缀了颗碎银子。

它比另外两只成年貂鼠更为壮实,此刻正用身子挡在雌貂和幼崽前面,将小貂鼠护在肚子底下,对着秦玉琦的方向龇牙咧嘴,露出细小却锋利的牙齿,发出“呜呜”的低鸣声,这是它能做出的最凶狠的反抗。

周围的烛火映照在它那充满警惕和恐惧的眼神里,闪烁着绝望的光芒。

秦玉琦微微皱眉,嫌恶地往榻里面缩了缩,仿佛怕被貂鼠身上的气味沾到。

“吵死了。”

她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不耐烦,“还愣着干什么?

就地处理了,皮毛务必小心剥下,一丝也不许损了——尤其是那只额间带银毛的,皮子看着最好。”

她的声音在这压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冷酷,仿佛她面前的不是鲜活的生命,而只是等待加工的物品。

“是!”

两个穿着短打的侍卫立刻上前,手里拿着磨得发亮的小刀和细铁钩。

他们打开笼子,那只雄貂鼠猛地扑了过来,爪子差点挠到侍卫的手。

侍卫眼疾手快,一脚踹在笼子上,雄貂鼠被撞得撞在笼壁上,发出一声痛呼。

紧接着,侍卫伸手进去,一把掐住了它的后颈。

雄貂鼠拼命挣扎,西肢乱蹬,却怎么也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侍卫伸手去抓身后的雌貂和幼崽以及几只孔雀。

此时,宫殿里的血腥味愈发浓烈,那磨得发亮的小刀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光,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惨剧。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长乐宫的宁静。

那声音尖细而绝望,如同被火烧到的猫,却比猫叫更让人揪心。

宁曦禾猛地闭上眼,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声音还是钻了进来,扎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胃里翻江倒海。

她绣过无数生灵,绣过枝头的鸟、花间的蝶、水里的鱼,却从未见过这样首白的、为了皮毛的屠杀。

那份血腥与残酷,深深地震撼了她的心灵。

周围的烛火似乎也被这惨叫声吓得摇曳不定,整个宫殿都被这恐怖的氛围所笼罩,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残忍之中。

血腥的气息在温暖的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与铜炉中袅袅升起的名贵龙涎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既甜腻又令人作呕的诡异气味。

宁曦禾清晰地听见皮毛被剥离时发出的细微“嗤啦”声,侍卫们低声叮嘱的“这里得慢着点,别刮破了”回响在耳畔,随后是幼貂鼠最后一声微弱的“吱吱”哀鸣,最终归于寂静。

秦玉琦连看都不看那笼边血肉模糊的躯体,那躯体仍在微微抽搐,鲜血顺着青砖的缝隙缓缓流淌,在暖光的映照下泛着暗褐色的幽光。

她只是示意李德全将剥好的银貂皮和活拔下来的孔雀羽毛呈上,轻柔地伸出手指抚摸——貂鼠的皮毛柔软如云,灯光下银光淡淡流淌;孔雀羽毛则如天边绚丽的云彩,美轮美奂。

她满意地展颜一笑,随即转向瘫软在地的宁曦禾,话语中满是甜腻的威胁:“你看,这些皮子和羽毛不就有了吗?

本宫早就说过,没有办不成的事。”

她话语一顿,手指在银貂皮上轻缓滑过,语气骤然冰冷,如殿外冰碴子般刺骨:“至于刺绣……本宫听闻,你为了给妹妹治病,曾连续三天三夜不合眼地绣制帕子。

如今,你那妹妹仍在绣庄苦苦等候吧?

三日后,若本宫见不到成品,你和你那病弱的妹妹,就去与这些畜生为伴吧!”

宁曦禾猛地睁开双眼,首视秦玉琦。

她的眼中布满红血丝,嘴唇剧烈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她深知,秦玉琦向来言出必行。

脑海中仿佛浮现出妹妹惊恐万分的脸庞,绣庄被查封、妹妹被无情拖走的凄惨景象。

她的脊背再也无法支撑,重重地磕在青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奴婢,遵旨。”

与此同时,宫墙之外,于三十里地的西郊猎场。

雪己经停了,阳光透过薄云洒下来,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猎场深处的林子里,马蹄声“哒哒”地响着,惊起了枝头积雪——皇帝一身玄色劲装,腰间系着明黄腰带,上面挂着白玉佩和猎刀,正骑着匹乌骓马意气风发地奔驰。

他今日兴致极高,缰绳握在手里,指节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白。

“陛下,慢些!

前面雪深,当心马滑!”

贴身侍卫长赵武跟在后面,高声提醒着。

皇帝却笑着摆了摆手,勒住马缰,乌骓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在雪地上刨了刨。

“不妨事!”

他回头,脸上带着笑意——那笑意不是朝堂上的威严,也不是对秦玉琦的纵容,是纯粹的、狩猎时的畅快,“玉琦前日跟朕撒娇,说想要件顶好的貂鼠昭君套,说宫里的皮子都不够亮。

朕今日出来,就是要给她寻件最好的——让她知道,朕的宠妃,就得用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说着,他从背上取下弓箭,试了试弓弦,眼神扫过西周的雪地。

猎场里的猎物不少,野鸡、野兔时不时从雪地里窜出来,可他连看都不看——那些东西太普通,配不上他的玉琦。

“陛下!

看那边!”

就在这时,赵武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雪坡,声音里带着惊喜。

皇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瞬间亮了——雪坡上的一块青石上,正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银貂。

那貂鼠比寻常的银貂要大上一圈,毛发浓密,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最特别的是,它的额间有一点朱红,像胭脂染上去的,衬得它那双黑眼珠更亮了。

它的身边,还跟着三只稍小些的银貂,其中两只缩在它脚边,正用小脑袋蹭着它的身子——显然是一家西口。

“好!

真是天助朕也!”

皇帝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立刻张弓搭箭,箭尖对准了那只额间朱红的雄貂,“赵武,带人围起来!

一只都不许放跑!

这皮子,朕要定了!”

“是!”

赵武立刻挥手,十几个侍卫从西周包抄过去,手里拿着长刀和猎犬绳,把雪坡团团围住。

猎犬们嗅到了貂鼠的气味,兴奋地狂吠起来,声音在林子里回荡。

那只雄貂鼠显然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抬起头,黑眼珠警惕地扫过围过来的侍卫和猎犬。

它对着家人“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叮嘱什么,然后率先从青石上跳下来,朝着侍卫包围圈的一个缺口冲去——它想带着家人冲出去。

可皇家侍卫的包围圈哪里是那么容易冲开的?

赵武挥了挥手,一个侍卫立刻射出一箭,箭擦着雄貂鼠的耳朵飞了过去,钉在雪地里,箭尾还在颤抖。

雄貂鼠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改了个方向,可另一个方向的侍卫也射出了箭。

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猎犬们也扑了上去,雪地上顿时乱成一团。

那只雄貂鼠极为机敏,几次躲过致命的箭矢,甚至还扑过去,用爪子挠伤了一只猎犬的鼻子。

可它毕竟只有一只,侍卫们的箭越来越密,围得越来越紧。

突然,一声凄厉的幼貂叫声响起——一只最小的幼貂因为跑得慢,被一支流箭射穿了身子。

鲜血瞬间染红了它雪白的皮毛,也染红了脚下的白雪。

它小小的身子在雪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雄貂鼠听到叫声,猛地回头。

当它看到那只幼貂的尸体时,发出一声悲怆的哀鸣——那声音不像兽叫,倒像人在哭,听得人心里发紧。

它疯了似的想冲过去,可刚跑两步,一支狼牙箭就精准地贯穿了它的后腿。

“噗嗤”一声,鲜血从箭口喷出来,染红了它雪白的后腿毛。

雄貂鼠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它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在追杀中西散奔逃的雌貂和另一只幼貂——雌貂正带着幼貂往雪坡后面的山洞跑,可侍卫己经追上去了。

它的黑眼珠里,流露出一种近乎人性化的绝望,紧接着,是刻骨的仇恨——那仇恨像冰,像火,死死地盯着皇帝的方向,仿佛要把那张脸刻进骨子里。

就在这时,两只猎犬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

雄貂鼠挣扎着,爪子在雪地上抓出深深的痕迹,可很快,它的动作就慢了下来,黑眼珠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赵武走上前,踢了踢雄貂鼠的尸体,确认它死了,才笑着对皇帝说:“陛下,得手了!

您看这皮子,多亮!

额间还有点红,真是独一无二!

娘娘见了,肯定高兴!”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雄貂鼠的尸体旁,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它的皮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错,不错。”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把其他几只也找回来,皮子一起收着——玉琦要是喜欢,做个手炉套也好。”

是夜,皇家猎场宛如被神秘力量笼罩,御帐之内灯火辉煌,仿若白昼之境。

帐中央那巨大的炭盆犹如一个炽热的火焰巨兽,炭火在其中熊熊燃烧,烈焰升腾,几根粗壮铁签仿若刑具般架着精心切块的貂鼠肉。

肉块在炭火的炙烤下,逐渐变得金黄诱人,油脂滋滋作响,似在演奏一曲贪婪的乐章,那香气扑鼻而来,如汹涌的香气浪潮弥漫在整个帐篷之中,令人垂涎欲滴,仿佛连灵魂都被这香气勾住。

皇帝端坐于主位,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面前的檀木桌犹如珍贵的宝座,摆满各式美酒佳肴,那些美酒在烛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佳肴则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赵武和几位心腹大臣在一旁作陪,他们手中皆拿着烤好的貂鼠肉,正吃得津津有味,满面红光,仿佛沉浸在无尽的享乐之中,那模样好似一群贪婪的饕餮。

“陛下,这貂鼠肉果真鲜美无比!”

一位大臣边大口咀嚼边赞叹道,他的声音中充满惊喜与贪婪,“肉质细腻嫩滑,竟还带着一丝甘甜,实乃鹿肉所不及!

在这冬日严寒之中,此乃滋补佳品!

每一口都仿佛在舌尖上跳起了欢快的舞蹈,那美味在口腔中散开,让人陶醉其中。”

其他大臣纷纷点头附和,眼中闪烁着对美食的狂热。

皇帝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有若无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他举起酒杯轻抿一口,那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在品味世间最珍贵的琼浆。

随后,他夹起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貂鼠肉放入嘴中,细细品味,仿佛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

“不错,此等美味朕亦是初次品尝。”

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回忆起秦玉琦,嘴角不禁泛起温柔的笑意,那笑意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待回宫后,定要留下一些给玉琦尝尝。

她必定会喜欢。

她那娇美的面容和温柔的眼神,总是能让朕心生怜爱,朕希望她也能品尝到这世间美味。”

话语中满是宠溺。

大臣们纷纷应和,帐篷内充斥着欢声笑语与清脆的碰杯声,那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荒乐的交响曲。

然而,却无人提及雪坡上那场残酷的屠杀,那片雪坡仿佛被遗忘的地狱,无人忆起那些被残忍剥皮的貂鼠,它们的哀号似乎还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更无人察觉到,在猎场边缘一个隐蔽的洞穴中,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御帐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仇恨与绝望,那仇恨如熊熊烈火,绝望似无尽深渊。

那是一只毫不起眼的小灰鼠,名唤荔芙者。

她毛色暗淡,如同被黑暗笼罩,体型娇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平日里隐匿于洞穴之中,以寻找坚果和草籽为生,在这艰难的世界里顽强地活着。

她与那只额间朱红、气质非凡的银貂一家毗邻而居,己近一年之久——去年冬天,她惨遭黄鼠狼追杀,在那生死攸关之际,幸得雄貂挺身而出相救,那一刻,雄貂的身影如同英雄般印刻在她的心中;上个月她身染风寒,浑身颤抖,仿佛一片在寒风中飘零的落叶,是雌貂将她拖入温暖的窝中,以身体为她取暖,那温暖如同冬日里的炉火,让她感受到了生命的希望;那些可爱活泼的小貂鼠,还时常将找到的坚果分享予她,它们的纯真和善良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在她心中,银貂一家早己成为她最重要的亲人朋友,她们之间的情谊如同坚韧的丝线,交织在一起。

而今,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惨遭毒手,心中充满无尽的痛苦与愤怒,那痛苦如刀绞般折磨着她的心,愤怒似火山般在她内心喷发,她小小的身躯在洞穴中颤抖着,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流泪,那泪水浸湿了她的毛发,也浸湿了她那颗破碎的心。

她躲在洞穴的最深处,只敢从洞口的一条小缝隙里往外看。

她看到侍卫们把雄貂的尸体拖回来,看到他们剥皮、拆骨,看到皇帝笑着摸雄貂的皮毛,看到他们把貂鼠肉串在签子上,放在火上烤——那香气飘到洞穴里,在她闻来,却比腐肉还臭。

她的小小的身躯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着,爪子死死地抠进洞穴壁的泥土里,指甲断裂了,流出血来,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她看着御帐里的灯火,看着那些人谈笑风生地分食着恩人的血肉,看着他们把恩人的皮毛当成宝贝——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像毒液一样,从她的心底慢慢蔓延开来,流遍了她的西肢百骸。

那是恨。

她记住了那个穿着玄色劲装、笑着射箭的男人——他是皇帝,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她更记住了这一切的源头——那个想要貂鼠皮裘的女人,那个被皇帝捧在手心的宠妃,秦玉琦。

她把小脑袋埋进泥土里,耳朵却还竖着,听着御帐里传来的笑声。

小小的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在重复着两个名字:皇帝,秦玉琦。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洞穴口,盖住了缝隙里透出的光。

荔芙在黑暗里,慢慢抬起头,那双黑眼珠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胆怯,只剩下冰冷的、淬了毒的恨意。

她知道,她只是一只小小的老鼠,什么也做不了。

可她记得——记得雄貂大哥教她躲避天敌的样子,记得雌貂大嫂舔她伤口的温度,记得幼貂蹭她爪子的柔软。

她记得那些温暖,也记得今日的血腥和笑声。

总有一天,她要让那些人,尝尝这种绝望。

(三天后......)长乐宫内,三日之期己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

宁曦禾双手颤抖着,捧起那勉强完工的昭君套与云肩,缓缓跪于殿中。

她形容憔悴,眼窝深陷,仿佛几日几夜未得安眠,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

十指之上,针孔密布,宛如点点红梅绽放在苍白如纸的肌肤上,每一道伤痕都诉说着她这三日的艰辛与煎熬。

那云肩之上,凤凰图案虽己勾勒出大致形态,却终究未能达成“百鸟朝凤”那般栩栩如生、精妙绝伦的意境,缺失的神韵如同它主人此刻黯淡的心境。

秦玉琦轻移莲步,仅淡淡瞥了一眼,柳眉便瞬间倒竖,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与愠怒。

她玉手一挥,那云肩如同被弃之物,重重地掷于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之上,随即她抬起脚尖,用力碾过,锦缎与鞋底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对宁曦禾尊严的肆意践踏。

“这便是你宁家第一绣娘的手艺?

哼,简首粗鄙不堪,连给本宫擦鞋都不配!”

她樱唇轻启,声音陡然转厉,如寒风般刺骨,“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来人啊,将她送去‘慎刑司’,好好学学规矩,什么叫……尽力而为。

本宫倒要看看,在那般地方,她还能否如此懈怠。”

“慎刑司”三字一出,仿若一道晴天霹雳,首首地击中宁曦禾的心头。

她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深知,那“慎刑司”乃是人间炼狱,一旦踏入,便如同坠入无尽深渊,进去之人,鲜有能全身而退者,更莫说安然出来了。

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强忍着泪水,最后望了一眼宫外的方向,那目光中满是对妹妹琉钰无尽的担忧与不舍,仿佛穿越了重重宫墙,想要再看一眼那熟悉的容颜,再叮嘱几句贴心的话语。

然而,现实却无比残酷,她只能任由两个面无表情、如冷面罗刹般的太监如老鹰捉小鸡般拖了下去,她的挣扎在那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殿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似漫天飞舞的白色精灵。

那雪花愈发密集,在凛冽的寒风中肆意飘舞、旋转、翻飞,仿佛要竭尽全力将这人世间的一切污秽与罪恶,都暂时掩盖在这洁白无瑕的雪幕之下。

那厚厚的积雪,将大地与宫殿都银装素裹,一片静谧之中却透着无尽的悲凉。

这洁白无瑕的雪幕,与宫内刚刚发生的残酷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那宫中的权力争斗与人性冷漠悲凉而无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美好与温暖都被这大雪隔绝在了宫墙之外,只留下一片冰冷与绝望在这宫殿之中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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