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书法协会的邀请函还放在我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墨香混着纸页的气息，让我连做梦都觉得踏实。
可这份踏实没撑过三天，就被铺天盖地的新闻撕得粉碎。
那天早上我刚把 “厚德载物” 的最后一笔收稳，齐月就举着手机冲进来，脸色白得像宣纸：“妈！你快看！网上全是骂你的！”
我凑过去一看，心脏猛地一缩。
标题一个比一个刺眼 ——《豪门贵妇霸占老年大学，逼死平民老太》《华翠婉靠儿子权势打压同学，实为德不配位》。
点开文章，里面全是甄美丽的 “血泪控诉”：说她老伴是被我 “逼得” 心脏病发去世，说我儿子齐天用公司势力威胁她家人，还附了几张她在看守所里 “憔悴不堪” 的照片，配文 “无辜老人遭迫害，天理何在”。
最恶毒的是下面的评论，有人骂我 “老狐狸精”，有人说要 “人肉” 我家地址，甚至还有人说 “这种人就该遭天谴”。
齐月气得手都抖了：“这明显是甄美丽在里面串通记者写的！她怎么这么能编！”
我拿着手机，手指冰凉。
甄美丽都被判了七年，怎么还能掀起这么大风浪？
正想给齐天打电话，别墅的门铃突然响了。
管家慌张地跑进来：“夫人，门口来了好多记者，还有些人举着牌子，说要您出来道歉！”
我跑到窗边一看，别墅门口挤满了人，相机镜头对着窗户，有人举着 “华翠婉滚出本市” 的牌子，吵吵嚷嚷的声音隔着玻璃都能听见。
齐天的车刚开到门口，就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话筒都快怼到他脸上。
我吓得腿都软了，齐月赶紧扶着我：“妈，你别出去，我去跟哥说！”
没过多久，齐天浑身是汗地冲进来，西装上还沾着鸡蛋液——肯定是外面的人扔的。
他没等我开口，就把手机摔在桌上，声音里满是怒火：“妈！你到底还要惹多少麻烦！现在公司股价跌了五个点，合作方都要撤资，你知不知道！”
我愣住了，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没有…… 这都是甄美丽编的，我怎么会惹麻烦？”
“编的？” 齐天冷笑一声，指着手机上的新闻，“记者能找到甄美丽的侄子，能拿到所谓的‘证据’，不是你之前跟他们纠缠不清，他们能盯着我们家不放吗？我早就说让你别去老年大学，别管那些破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整个公司都要被你拖垮！”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砸得我心口生疼。
我看着他，这个从小就跟在我身后喊 “妈最厉害” 的儿子，现在满眼都是嫌弃和指责。
我声音发颤：“我去老年大学，只是想圆个书法梦，我没做错什么……”
“没做错？” 齐天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要是安安分分在家待着，能有这么多事吗？甄美丽造谣你，王校长骚扰你，现在又来个媒体围剿，哪次不是我给你擦屁股？我每天在公司累死累活，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添乱的！”
齐月赶紧劝：“哥！你别这么说妈，妈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 齐天瞪着我，“她就是太闲了！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好好在家养老，非要去凑那些老太太的热闹，现在把自己搞成过街老鼠，还要连累公司！”
我再也忍不住，哭着喊：“我凑热闹？我在工地搬砖的时候，你才多大？我一个人把你们拉扯大，现在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就成凑热闹了？你觉得我给你丢人了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天别过脸，声音却软了些，“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也不想公司受影响……”
“你就是觉得我丢人！” 我推开他，往房间跑，“你要是嫌我麻烦，我走就是了，不连累你！”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齐月怎么敲门都不开。
窗外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屋里却静得可怕。
我坐在床边，看着墙上挂着的 “风骨” 二字，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墨渍——原来我坚持的 “风骨”，在儿子眼里，只是给家里添乱的麻烦。
不知道哭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是苏小柔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里传来苏小柔带着哭腔的声音：“华阿姨…… 你快来学校看看吧，他们…… 他们要打我！”
我心里一紧：“怎么了？谁要打你？”
“是之前跟甄美丽一起的那些老太太，还有些学员，他们说我帮你说话，是你的‘走狗’，现在要把我赶出学校，还动手打我……” 苏小柔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夹杂着打骂声。
我顾不上跟齐天置气，赶紧打开门，抓起包就往外跑。
齐天和齐月都愣了，齐月赶紧跟上：“妈，你去哪？外面还有记者呢！”
“去学校！小柔被人打了！” 我一边穿鞋一边说。
齐天皱了皱眉，还是拿起车钥匙：“我送你去，你一个人不安全。”
路上，齐天没说话，可我能感觉到他时不时看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复杂。
到了老年大学门口，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操场角落，有人扯着苏小柔的头发，有人往她身上扔垃圾。
苏小柔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得浑身发抖。
“住手！” 我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个扯头发的老太太。
齐天和齐月也赶紧上前，把苏小柔护在身后。
那个老太太叉着腰，指着我骂：“华翠婉！你还敢来！都是你害的小柔，你这个扫把星！”
“是我让小柔帮我的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是你们被甄美丽骗了还不知道！现在小柔被你们打成这样，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周围的人都低下头，没人说话。
那个老太太还想狡辩，齐天冷冷地开口：“你们刚才打人的样子，我的保镖都拍下来了。现在要么给苏小柔道歉，赔偿医药费，要么我就报警，让你们都去警局待着。”
那些人一听，赶紧围上来道歉，有人给苏小柔递纸巾，有人说 “我们也是被甄美丽骗了”。
苏小柔抬起头，脸上又红又肿，头发乱得像鸡窝，可她还是拉着我的手，小声说：“华阿姨，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没能帮你澄清……”
我看着她，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个才四十出头的姑娘，因为帮我，被人打成这样，可我呢？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理解我。
我蹲下来，帮她理了理头发：“傻孩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齐天看着我们，眼神软了下来，他对身边的保镖说：“先送苏小姐去医院，医药费我们包了，再帮她找个最好的律师，要是想追究那些人的责任，我们全力支持。”
苏小柔点了点头，被保镖扶着往车边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愧疚。
齐天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妈，刚才……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没说话，转身往车边跑。
齐天赶紧跟上：“妈，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公司的事我会处理好，那些记者和谣言，我也会解决，你别担心……”
“我不是生气。”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妈，做得太失败了。我以为我把你们养大，就能得到你们的理解，可我没想到，我连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权利都没有。”
“妈，我不是不让你做喜欢的事。” 齐天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暖，“我只是怕你受委屈，怕那些坏人再欺负你。你要是还想上书法课，我就把老年大学买下来，让你安安心心上课，再也没人敢说闲话，好不好？”
我看着他，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个总是嘴硬心软的儿子，其实一直都在为我着想。
我点了点头，靠在他肩膀上：“好，妈听你的。”
回到家，齐天就开始处理那些谣言和记者。
他让公司公关部发了声明，附上甄美丽伪造证据、找人绑架我的所有证据，还有王校长贪污的判决书，一下子就把舆论扭转了。
那些之前骂我的网友，纷纷道歉，还有人去警局举报甄美丽在里面串通记者，要求重判。
公司的股价也慢慢涨了回来，合作方也打消了撤资的念头。
齐天每天还是很忙，可他总会抽出时间陪我吃饭，跟我聊书法课的事，还说要给我建一个专门的书法工作室。
苏小柔在医院住了一周，出院后，齐天给她安排了最好的美容医院，帮她修复脸上的伤。
苏小柔很感激，说以后还要跟我一起学书法，我笑着答应了。
本以为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可我没想到，甄美丽还留了最后一手。
那天下午，我收到一个匿名快递，里面是一张光盘和一封信。
信上写着：“华翠婉，你以为你赢了吗？这张光盘里是你儿子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我已经寄了一份给税务局，你等着看你儿子破产吧！”
我吓得赶紧把光盘放进电脑里，里面果然是一些公司的财务报表，还有一些转账记录，看起来像是偷税漏税的证据。
我手忙脚乱地给齐天打电话，声音都在发颤：“齐天！不好了！甄美丽寄了一张光盘给我，说是你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还说寄了一份给税务局！”
齐天的声音很冷静：“妈，你别慌，那些都是假的，是甄美丽伪造的。我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手，已经让财务部把所有的财务记录都整理好了，税务局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 我还是很担心。
“真的，妈。” 齐天的声音很温柔，“你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你把光盘收好，等我回来处理。”
挂了电话，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甄美丽怎么这么恶毒，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毁了我儿子的公司。
没过多久，齐天就回来了。
他拿起光盘看了看，笑了笑：“妈，你看，这些数据都是拼接的，漏洞百出，一看就是伪造的。甄美丽也就是想吓吓我们，她手里根本没有真的证据。”
我看着齐天，心里满是欣慰。
我的儿子，已经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再也不用我担心了。
齐天把光盘收好，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妈，对不起，之前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我会多陪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坏人了。”
我点了点头，靠在他肩膀上。
甄美丽因为在狱中串通记者、伪造证据，被加判了两年，她的侄子也因为绑架未遂，被判了三年。
王校长因为贪污，不仅被判了刑，还被没收了所有财产。
老年大学换了新的校长，新校长很支持我学书法，还特意为我举办了一个书法讲座，让我跟大家分享书法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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