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并非绝对的安静，远处仍有沉闷的爆炸声、建筑坍塌的轰鸣、以及那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隐隐传来。
但在这层高破碎的办公室里，在这片被应急红灯染红的废墟中，林羽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野的搏动声和粗重急促的喘息。
他瘫坐在墙根，冰冷的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衣物，与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粘腻地混在一起。
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具不再动弹的怪物躯体——曾经是前台小张的蚀灵者。
粘稠的、近乎黑色的血液正从被金属桌腿刺穿的伤口缓缓渗出，在地面上蜿蜒开一小片深色的污迹。
那根临时充作武器的桌腿，此刻像一座丑陋的墓碑，宣告着一个生命的彻底终结，以及另一个世界秩序的诞生。
冰冷的金属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掌心，伴随着一种细微的、难以抑制的颤抖。
刚才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却又仿佛被无限拉长。
那诡异的蓝色视野，那清晰无比的弱点感知，那精准到毫厘的反击……这绝不是一个常年伏案、缺乏运动的程序员该有的反应。
是肾上腺素吗？
不。
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那不是身体机能的爆发，更像是一种……外挂般的、冰冷的计算力被强行注入他的神经反应弧。
还有那钻入体内的冰冷感……林羽猛地抬起自己的双手，反复查看。
皮肤除了污垢和擦伤，并无异样。
但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仿佛大脑后台多运行了一个无法关闭的高耗能进程，一种隐隐的、精神上的疲惫感开始渗透出来。
就在这时，他工位方向传来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电流嗡鸣声。
是备用电源！
它还在勉强支撑着那台经历了撞击和断电的工作站！
一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猛地攫住了他——通讯！
外界的信息！
他连滚带爬地扑回自己的工位。
屏幕果然还亮着，只是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显示的内容时不时剧烈抖动，色彩失真。
他一把抓过挂在显示器侧面的内部通讯耳机，手指颤抖着试图重新建立连接。
无数条未读消息和中断的通话记录疯狂刷屏。
大部分来自部门群，时间戳定格在灾难发生的前几分钟，内容从最初的流星雨惊叹急转首下，变成惊恐的疑问、混乱的尖叫，然后彻底沉寂。
他无视了这些，手指笨拙却执拗地翻找着最近的一条强制通话记录——来自王硕。
那条记录末尾，标注着刺眼的红色连接中断。
他猛地点击了重拨。
耳机里传来一片刺耳的静电噪音，仿佛在刮擦着耳膜。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噪音中突然挤出一丝极其微弱、扭曲变调的人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和难以抑制的哽咽。
“……不……不要过来……滚开！
……啊！！
……”是王硕的声音！
但己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气焰，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王总？！
王硕！
听得见吗？
外面到底怎么了？！”
林羽对着麦克风压低声音急吼，生怕引来其他什么东西。
那边的声音变得更加混乱，似乎是在奔跑，重重撞击到什么，然后是物品碎裂的声响。
“……完了……全完了……代码……‘Zero-Day’……他们启动了……”王硕的声音破碎不堪，几乎是在嚎哭，“……不是流星……是投放……是……”一阵剧烈的、令人牙酸的撕扯声和某种湿漉漉的咀嚼声猛地透过耳机传来，紧接着是王硕一声短暂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惨嚎！
那惨叫声尖锐地拔高，然后像被掐断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满足的低沉嘶吼，以及某种重物被拖拽摩擦地面的声音。
耳机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盲音。
林羽僵在原地，拿着耳机的手指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王硕……死了。
被那些东西……最后那几声恐怖的音效，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他强行维持的冷静。
而王硕临死前那破碎的、充满极致惊恐的嘶吼，却在他脑中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份量。
“代码……‘Zero-Day’……他们启动了……不是流星……是投放……”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升，头皮阵阵发麻。
“涅槃”项目……最高权限指令“Zero-Day”……总部紧急下令立刻上传全部代码……王硕那反常的、恐惧到极点的催促……窗外那地狱般的景象……还有自己身上这莫名出现的、能感知怪物弱点的诡异能力……所有线索如同散落的代码，在这一刻被一个可怕的逻辑串联起来，编译出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
那颗陨石，根本不是意外。
那是一场精准的、毁灭性的投放！
而投放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他日夜加班、呕心沥血参与开发的——“涅槃”！
他所在的这家全球顶尖科技巨头，他为之付出了数年心血的项目，竟然……是制造了这场末日灾难的元凶？！
巨大的荒谬感和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他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低头，看向自己那双刚刚杀死了一只怪物的手。
所以……他一首在为什么东西工作？
所以……他刚才用出的能力，和那钻入体内的冰冷东西，难道也……“吼——”又一声清晰的、距离更近的嘶吼从下方的楼层传来，打断了他的呆滞。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林羽猛地清醒过来，恐惧被一种更加冰冷的、掺杂着愤怒和求生欲的情绪取代。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屏幕，内部网络彻底瘫痪，外部信号格空空如也。
他咬咬牙，猛地扯断工作站备用电源的连接线，屏幕瞬间熄灭。
他需要物资，需要信息，更需要……离开这栋即将成为坟墓的大楼！
目光扫过狼藉的办公室，最后落在那具怪物尸体旁的金属桌腿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走上前，用力将桌腿从尸体上拔出。
粘稠的黑血顺着破口滴落。
他将这根简陋的武器紧紧攥在手中，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然后，他弓起身，如同幽灵般，向着出口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移动过去。
他的逃亡，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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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掌心，伴随着一种细微的、难以抑制的颤抖。
刚才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却又仿佛被无限拉长。
那诡异的蓝色视野，那清晰无比的弱点感知，那精准到毫厘的反击……这绝不是一个常年伏案、缺乏运动的程序员该有的反应。
是肾上腺素吗？
不。
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那不是身体机能的爆发，更像是一种……外挂般的、冰冷的计算力被强行注入他的神经反应弧。
还有那钻入体内的冰冷感……林羽猛地抬起自己的双手，反复查看。
皮肤除了污垢和擦伤，并无异样。
但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仿佛大脑后台多运行了一个无法关闭的高耗能进程，一种隐隐的、精神上的疲惫感开始渗透出来。
就在这时，他工位方向传来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电流嗡鸣声。
是备用电源！
它还在勉强支撑着那台经历了撞击和断电的工作站！
一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猛地攫住了他——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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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果然还亮着，只是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显示的内容时不时剧烈抖动，色彩失真。
他一把抓过挂在显示器侧面的内部通讯耳机，手指颤抖着试图重新建立连接。
无数条未读消息和中断的通话记录疯狂刷屏。
大部分来自部门群，时间戳定格在灾难发生的前几分钟，内容从最初的流星雨惊叹急转首下，变成惊恐的疑问、混乱的尖叫，然后彻底沉寂。
他无视了这些，手指笨拙却执拗地翻找着最近的一条强制通话记录——来自王硕。
那条记录末尾，标注着刺眼的红色连接中断。
他猛地点击了重拨。
耳机里传来一片刺耳的静电噪音，仿佛在刮擦着耳膜。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噪音中突然挤出一丝极其微弱、扭曲变调的人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和难以抑制的哽咽。
“……不……不要过来……滚开！
……啊！！
……”是王硕的声音！
但己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气焰，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王总？！
王硕！
听得见吗？
外面到底怎么了？！”
林羽对着麦克风压低声音急吼，生怕引来其他什么东西。
那边的声音变得更加混乱，似乎是在奔跑，重重撞击到什么，然后是物品碎裂的声响。
“……完了……全完了……代码……‘Zero-Day’……他们启动了……”王硕的声音破碎不堪，几乎是在嚎哭，“……不是流星……是投放……是……”一阵剧烈的、令人牙酸的撕扯声和某种湿漉漉的咀嚼声猛地透过耳机传来，紧接着是王硕一声短暂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惨嚎！
那惨叫声尖锐地拔高，然后像被掐断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满足的低沉嘶吼，以及某种重物被拖拽摩擦地面的声音。
耳机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盲音。
林羽僵在原地，拿着耳机的手指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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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陨石，根本不是意外。
那是一场精准的、毁灭性的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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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向自己那双刚刚杀死了一只怪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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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刚才用出的能力，和那钻入体内的冰冷东西，难道也……“吼——”又一声清晰的、距离更近的嘶吼从下方的楼层传来，打断了他的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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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走上前，用力将桌腿从尸体上拔出。
粘稠的黑血顺着破口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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