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姣将纸条紧贴心口,冰凉的纸张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这个眼睛旋涡符号绝非偶然出现,它像一只无形的眼睛,早己注视着赵家的一举一动。
她必须在巧言找到她之前解开符号之谜,而此刻,窗外传来的脚步声正越来越近,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姣屏住呼吸,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后。
她从门缝里窥见巧言带着两个小丫鬟正沿着回廊搜寻,那焦急的神情下藏着一丝阴狠,让赵姣脊背发凉。
"仔细找!
每个角落都别放过!
"巧言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记住,找到小姐后立刻汇报,不许惊动其他人。
"赵姣的心沉了下去。
看来巧言不仅要找到她,还要瞒着府中其他人,这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
她退回房内,目光落在铜镜中自己苍白的面容上——这具十六岁的身体还太柔弱,既没有前世后期练就的武艺,也没有积累的人脉势力,唯一的武器便是脑海中那些血淋淋的记忆。
她走到妆台前,将袖中纸条展开在描金漆盒的夹层里。
那旋涡状的眼睛符号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让她想起前世天牢中最后见到的景象——那些黑衣人面罩上同样的标记,在火把映照下如同地狱的凝视。
"必须找到知道这个符号的人。
"赵姣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冰冷的镜面,"父亲被召入宫,母亲卧病在床,府中能信任的人......"她的思绪飞速运转,最终停留在老管家福伯身上。
那位看着她长大的老人,前世在家族覆灭时殉主而亡,是府中少数可以信任的人。
正当她准备起身去找福伯时,院外传来巧言的声音:"去小姐院子仔细搜查,特别是花园和假山附近!
"赵姣心中一紧,连忙吹熄了桌上的凝神香——那独特的香气会暴露她的位置。
她迅速换上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襦裙,将长发简单挽成螺髻,用一支普通的银簪固定。
镜中的少女眉眼清秀,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赵姣推开后窗,一股带着潮湿泥土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远处厨房飘来的饭菜香。
她轻巧地翻出窗外,落在爬满青藤的花架下。
午后的花园格外安静,只有几只麻雀在石榴树上跳跃啄食。
赵姣贴着墙根快步穿行,脚下的碎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让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转过抄手游廊,她听见两个婆子在水井边洗衣,便装作路过的样子放慢脚步。
"......听说了吗?
今早宫里来人时,老爷脸色煞白。
"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木槌捶打衣物的声音伴随着水花飞溅。
"嘘!
小声点!
"另一个尖细的嗓音压低了,"这种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怕什么,这府里啊,怕是要变天了......"粗哑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前儿个我还看见二门上的刘管事偷偷摸摸地和......"赵姣的心猛地一跳,正要细听,却见巧言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月洞门。
她立刻转身,装作欣赏墙边的蔷薇花丛,眼角余光却紧紧盯着那两个婆子。
"和什么?
你倒是说啊!
"尖细嗓音催促着。
"和一个陌生人接头,塞了个荷包呢!
"粗哑声音压低了,"我瞅着那荷包上的花样,像是......""砰!
"一声水桶倒地的巨响打断了对话。
赵姣回头,看见巧言正站在水井边,脸色阴沉地盯着那两个婆子:"你们在这里嚼什么舌根?
还不快干活!
"两个婆子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跪地磕头。
赵姣趁机快步离开,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二门上的刘管事是父亲的心腹,怎么会和陌生人接头?
荷包上的花样又是什么?
她沿着回廊走向福伯的住处,脑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对话。
前世她被囚禁在深闺,对府中下人之事从不过问,如今才发现这看似平静的赵府,早己暗流涌动。
福伯的小院位于府宅西侧,平日里鲜有人来。
赵姣刚走到院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夹杂着翻动书页时纸张摩擦的沙沙声,还有香炉里檀香燃烧的噼啪轻响。
她轻轻叩门,却无人应答。
"福伯?
"赵姣低声呼唤,推门而入。
院内整洁雅致,几株翠竹在微风中招展,石桌上还放着未下完的棋。
正屋门虚掩着,赵姣走近时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对话声。
"......那符号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福伯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虑。
"老管家放心,主子说了,只要按计划行事,赵家定会平安无事。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赵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悄无声息地靠近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向里望去。
只见福伯坐在太师椅上,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青色短打的中年男子,背对着门口,看不清面容。
桌上放着一个茶盏,热气袅袅上升,在阳光下形成一道模糊的雾线。
"可那毕竟是......"福伯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老管家只需记住,三日后的静心庵之行,务必让三小姐准时前往。
"陌生男子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不仅关系到赵家的安危,也关系到......"赵姣正听得入神,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她猛地转身,看见巧言站在院门口,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小姐,原来您在这里。
"巧言缓缓走近,声音甜腻如蜜,"夫人醒了,正找您呢。
"赵姣脑中飞速运转,目光落在巧言身后——两个身材高大的婆子正堵住院门,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来看看福伯,他身子好些了吗?
""劳小姐挂心,老奴无碍。
"屋内传来福伯的声音,伴随着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
赵姣知道,刚才的对话福伯定然听见了,这是在给她解围。
果然,福伯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挡在赵姣身前:"巧言姑娘,小姐在此与老奴闲话家常,有何不妥?
"巧言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老管家说笑了,只是夫人确实醒了,想念小姐得紧。
"她的目光如毒蛇般扫过赵姣,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赵姣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不能跟巧言走。
三日后的静心庵之行——刚才那个陌生男子的话在她脑中回响,前世她正是在静心庵"偶遇"三皇子,从此卷入夺嫡之争,一步步走向深渊。
"既然母亲醒了,我自会去请安。
"赵姣上前一步,巧妙地避开巧言伸出的手,"不过我还有话要问福伯,你先回去禀报母亲,说我片刻就到。
"巧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目光在赵姣和福伯之间来回逡巡。
赵姣屏住呼吸,手心沁出冷汗,她知道这是一场心理较量,任何示弱都会招来更大的危险。
"那......小姐早些过去。
"巧言最终还是妥协了,带着两个婆子转身离开。
赵姣看着她们消失在回廊尽头,才松了口气,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
"福伯低声说道,将赵姣拉进屋内。
刚关上门,他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奴罪该万死,未能保护好小姐!
"赵姣连忙扶起老人,注意到他眼中的血丝和颤抖的双手:"福伯快起,我知道你是为了赵家。
刚才那人是谁?
静心庵之行又是怎么回事?
"福伯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小姐可还记得去年秋天,您在静心庵救下的那位妇人?
"赵姣一怔,随即想起那个雨天在静心庵山门外晕倒的孕妇。
她当时动了恻隐之心,让庵中师太收留了她,还派了府中医女诊治。
后来那妇人留下一封感谢信和一支玉簪便不告而别,她也没放在心上。
"难道她......""那是当今三皇子的侧妃。
"福伯的声音压得极低,"当时她正因宫廷争斗而避居,小姐的善举被三皇子视为示好。
如今朝堂局势紧张,三皇子想借小姐......""借我联姻?
"赵姣接口道,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前世她正是在静心庵"偶遇"三皇子,随后两家便有了婚约,父亲也因此被卷入夺嫡之争,最终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福伯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给赵姣:"这是那妇人留下的信物,三皇子的人说,凭此物可保赵家平安。
"赵姣接过香囊,触手丝滑,绣工精致,里面似乎包裹着硬物。
她打开香囊,倒出一枚刻着奇特符号的玉佩——那旋涡状的眼睛图案,与她在书房找到的纸条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个符号......"赵姣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奴不知其含义,只知道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标记。
"福伯忧心忡忡地说,"三皇子的人说,只要小姐三日后前往静心庵,一切自会明了。
"赵姣握紧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三皇子、神秘组织、静心庵之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前世她懵懂无知地踏入陷阱,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福伯,府中可有其他人见过这个符号?
"赵姣问道,将玉佩重新包好放入袖中。
福伯沉吟片刻:"或许......厨房的老王头知道些什么。
他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不过......"老人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老王头最近行为有些古怪,时常在后门附近与人私语。
"福伯压低声音,"老奴也是偶然发现,还没来得及调查。
"赵姣心中一动,想起刚才水井边婆子提到的刘管事。
看来府中不止一个人被卷入这场阴谋。
她看了看窗外,夕阳的余晖己经染红了半边天,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己是酉时了。
"我去趟厨房。
"赵姣站起身,理了理裙摆,"福伯,您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会小心行事。
"福伯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姐万事小心,老奴在府中接应。
"赵姣从后门离开福伯的小院,沿着僻静的回廊向厨房方向走去。
暮色渐浓,廊檐下的灯笼被点亮,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晚风渐起,吹动着墙角的芭蕉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晚饭的香气和淡淡的草木气息。
厨房位于府宅东侧,靠近下人居住的区域。
越靠近厨房,人声越嘈杂,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下人的说笑声混杂在一起。
赵姣放慢脚步,装作散步的样子,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老王头的身影。
几个丫鬟端着食盒匆匆走过,低声议论着什么。
赵姣侧身让她们过去,无意间听见"静心庵""三小姐"等字眼,让她心中一紧。
她加快脚步,拐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天井,几个厨子正在井边清洗蔬菜,浓重的油烟味扑面而来。
"王伯在那边。
"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传来。
赵姣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蹲在墙角抽烟袋,面前放着一个破旧的陶碗。
正是老王头。
赵姣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却看见两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朝老王头走去。
那两人身材高大,面色黝黑,不像是府中常见的下人。
赵姣下意识地躲到一棵老槐树后,茂密的枝叶将她掩藏在阴影中。
"王老头,东西准备好了吗?
"其中一个汉子问道,声音沙哑低沉。
老王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早备好了,在灶房第三个柜子里。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手指紧张地摩挲着烟杆。
"主子说了,明晚子时,在后门将东西交给接应的人。
"另一个汉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的目光扫过西周,最终停留在厨房门口,让赵姣的心猛地一跳。
"放心,老奴省得。
"老王头磕了磕烟袋,站起身,"只是......这药真的只会让夫人昏睡,不会伤及性命?
""不该问的别问!
"第一个汉子厉声打断,"只要按吩咐行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给老王头,"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老王头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多谢爷,老奴一定办妥。
"两个汉子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赵姣屏住呼吸,看着他们朝后院走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们要对母亲下药!
而且听那口气,似乎与静心庵之行有关。
她悄悄跟了上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暮色中的后院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两个汉子步履匆匆,穿过花园,拐向府中最偏僻的西北角。
赵姣心中纳闷,那里只有几间废弃的库房和一个荒芜的小院子,平日里鲜有人去。
她小心翼翼地跟到拐角处,探出半个脑袋向外望去——两个汉子正站在一扇朱漆斑驳的院门前,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院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两个汉子闪身进入,院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赵姣贴着墙根慢慢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草药混合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夹杂着铁器碰撞的声响,却听不真切。
正当她想找个缝隙向里张望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赵姣心中一紧,迅速转身躲到旁边的假山后,心脏狂跳不止。
她透过假山石的缝隙向外望去,看见巧言带着两个婆子正朝这边走来,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摇曳。
"......就是这里?
"巧言的声音带着疑惑。
"是的,奴婢亲眼看见那两人进了这个院子。
"一个婆子回答道。
赵姣的心沉了下去——原来巧言也在跟踪这两个人!
她握紧袖中的玉佩,指尖冰凉。
假山石的缝隙很小,她只能看见巧言的身影在院门前徘徊,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进去。
突然,院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
巧言和两个婆子都吓了一跳,灯笼的光晕剧烈晃动。
赵姣趁机悄然后退,沿着原路返回,心中却留下了巨大的疑问:这个偏僻的院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那些人与老王头的交易、母亲的药、静心庵之行......这一切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
夜色渐深,赵府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如同蛰伏的眼睛,注视着这座即将经历风暴的府邸。
赵姣走在回院的路上,晚风带着寒意吹拂在她脸上,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这场复仇与求生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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