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棠在偏殿住了七日。
顾晏寒没再提“酿棠果酒”的事，也没为难她——每日送来的饭，都是棠园小厨房做的；锦书被放了回来，守在她身边；甚至还有内侍来问她，殿里冷不冷，要不要加炭。
可苏清棠知道，这不是恩宠，是监视。
偏殿外总有亲兵守着，她连殿门都出不去；锦书每次出去打水，回来都要被盘问；她试着问起南棠宗室的处置，内侍要么摇头，要么干脆避开话题。
第七日傍晚，锦书端着晚饭进来时，神色有点不对劲——手里除了食盘，还藏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时，偷偷往苏清棠使了个眼色。
顾晏寒今日没来。
苏清棠等锦书收拾完食盘，屏退了殿外的看守（她如今有了“公主”的名分，虽说是囚，却还有点体面），才打开那个油纸包。
里面是半块棠果糕，还有张叠得整齐的纸条。
苏清棠的心跳得飞快——棠果糕是“棠记”布庄的招牌点心，陈掌柜终于联系她了！
她展开纸条，上面是陈掌柜的字迹，只有短短一句话：“明日巳时，承天殿后巷，老槐树下，取‘青绸’。”
是旧部的消息！
苏清棠攥紧纸条，指尖都在抖。
她等了七日，终于等到了。
她刚要把纸条烧了，殿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顾晏寒的声音，和内侍的应答声。
苏清棠慌了，忙把纸条往锦书手里塞，让她藏进袖角，自己则拿起桌上的棠果糕，假装在吃。
顾晏寒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她咬了口棠果糕，嘴角沾了点糕屑。
他的目光落在那块棠果糕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这糕，哪来的？”
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清棠心里一紧，面上却故作镇定：“是锦书找宫里的旧人要的——奴婢嘴馋，想尝尝从前的味道。”
顾晏寒没看锦书，只盯着她的嘴角：“南棠的棠果糕，要用刚熟的棠果做，去皮去核，加蜂蜜蒸半个时辰——你母亲做的，最是香甜。”
苏清棠愣住了。
他怎么连母亲做棠果糕的法子都知道？
她想起那两块合在一起的玉珏，想起他说的舅舅的事——难道他和苏家的渊源，比她想的还要深？
“陛下怎么知道这些？”
她忍不住问。
顾晏寒走到她面前，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糕屑。
他的指尖很暖，不像上次在棠园里那么冷。
苏清棠浑身一僵，想躲，却被他按住肩膀。
“十二年前，雁门关。”
他的声音很低，近得能让她听见他的呼吸声，“你舅舅重伤，我在他帐里守了三日。
他跟我说了很多南棠的事，说你母亲做的棠果糕，说你小时候总爱爬海棠树，摔下来还不哭，只喊‘舅舅救我’。”
苏清棠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舅舅每次从边关回来，都会给她带雁门关的酸枣，会陪她爬海棠树，她摔下来时，舅舅总会第一时间接住她，笑着说“我们清棠是小英雄，不怕疼”。
那些事，她以为早就忘了，可被顾晏寒一提，突然就清晰得像昨天。
“舅舅……他还说什么了？”
她哽咽着问，眼泪落在手背上，烫得慌。
顾晏寒收回手，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暮色：“他说，南棠的朝堂太乱，陛下昏庸，王叔们贪腐，迟早会亡——他只求我，若有一日灭了南棠，别屠城，别伤百姓，别为难苏家的姑娘。”
苏清棠的哭声顿住了。
原来舅舅早就知道南棠会亡？
原来他把玉珏给顾晏寒，不是为了求和，是为了保她，保南棠的百姓？
她攥紧手里的棠果糕，忽然觉得嘴里的甜，变成了涩。
她一首以为顾晏寒是灭国仇人，是杀父仇人，可如今才知道，他或许……是舅舅临终前托付的人。
“明日巳时，你跟朕去个地方。”
顾晏寒忽然转身，看着她，“去棠园——那株海棠树，该浇冬水了。”
苏清棠猛地抬头。
明日巳时，正是陈掌柜约她取消息的时间！
他是故意的？
还是巧合？
她看着顾晏寒的眼睛，那双深褐的眼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恶意，只有一片她看不懂的沉敛。
她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若答应，她就去不了后巷，就接不到旧部的消息；若不答应，她又怕惹他起疑，断了和旧部的联系。
“怎么？
不想去？”
顾晏寒问，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手背上——那里还沾着眼泪的痕迹。
苏清棠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不是。
只是……棠园的海棠树，从前都是母亲和我一起浇的。
如今母亲不在了，我怕……触景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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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苏清棠知道，这不是恩宠，是监视。
偏殿外总有亲兵守着，她连殿门都出不去；锦书每次出去打水，回来都要被盘问；她试着问起南棠宗室的处置，内侍要么摇头，要么干脆避开话题。
第七日傍晚，锦书端着晚饭进来时，神色有点不对劲——手里除了食盘，还藏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时，偷偷往苏清棠使了个眼色。
顾晏寒今日没来。
苏清棠等锦书收拾完食盘，屏退了殿外的看守（她如今有了“公主”的名分，虽说是囚，却还有点体面），才打开那个油纸包。
里面是半块棠果糕，还有张叠得整齐的纸条。
苏清棠的心跳得飞快——棠果糕是“棠记”布庄的招牌点心，陈掌柜终于联系她了！
她展开纸条，上面是陈掌柜的字迹，只有短短一句话：“明日巳时，承天殿后巷，老槐树下，取‘青绸’。”
是旧部的消息！
苏清棠攥紧纸条，指尖都在抖。
她等了七日，终于等到了。
她刚要把纸条烧了，殿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顾晏寒的声音，和内侍的应答声。
苏清棠慌了，忙把纸条往锦书手里塞，让她藏进袖角，自己则拿起桌上的棠果糕，假装在吃。
顾晏寒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她咬了口棠果糕，嘴角沾了点糕屑。
他的目光落在那块棠果糕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这糕，哪来的？”
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清棠心里一紧，面上却故作镇定：“是锦书找宫里的旧人要的——奴婢嘴馋，想尝尝从前的味道。”
顾晏寒没看锦书，只盯着她的嘴角：“南棠的棠果糕，要用刚熟的棠果做，去皮去核，加蜂蜜蒸半个时辰——你母亲做的，最是香甜。”
苏清棠愣住了。
他怎么连母亲做棠果糕的法子都知道？
她想起那两块合在一起的玉珏，想起他说的舅舅的事——难道他和苏家的渊源，比她想的还要深？
“陛下怎么知道这些？”
她忍不住问。
顾晏寒走到她面前，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糕屑。
他的指尖很暖，不像上次在棠园里那么冷。
苏清棠浑身一僵，想躲，却被他按住肩膀。
“十二年前，雁门关。”
他的声音很低，近得能让她听见他的呼吸声，“你舅舅重伤，我在他帐里守了三日。
他跟我说了很多南棠的事，说你母亲做的棠果糕，说你小时候总爱爬海棠树，摔下来还不哭，只喊‘舅舅救我’。”
苏清棠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舅舅每次从边关回来，都会给她带雁门关的酸枣，会陪她爬海棠树，她摔下来时，舅舅总会第一时间接住她，笑着说“我们清棠是小英雄，不怕疼”。
那些事，她以为早就忘了，可被顾晏寒一提，突然就清晰得像昨天。
“舅舅……他还说什么了？”
她哽咽着问，眼泪落在手背上，烫得慌。
顾晏寒收回手，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暮色：“他说，南棠的朝堂太乱，陛下昏庸，王叔们贪腐，迟早会亡——他只求我，若有一日灭了南棠，别屠城，别伤百姓，别为难苏家的姑娘。”
苏清棠的哭声顿住了。
原来舅舅早就知道南棠会亡？
原来他把玉珏给顾晏寒，不是为了求和，是为了保她，保南棠的百姓？
她攥紧手里的棠果糕，忽然觉得嘴里的甜，变成了涩。
她一首以为顾晏寒是灭国仇人，是杀父仇人，可如今才知道，他或许……是舅舅临终前托付的人。
“明日巳时，你跟朕去个地方。”
顾晏寒忽然转身，看着她，“去棠园——那株海棠树，该浇冬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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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巳时，正是陈掌柜约她取消息的时间！
他是故意的？
还是巧合？
她看着顾晏寒的眼睛，那双深褐的眼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恶意，只有一片她看不懂的沉敛。
她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若答应，她就去不了后巷，就接不到旧部的消息；若不答应，她又怕惹他起疑，断了和旧部的联系。
“怎么？
不想去？”
顾晏寒问，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手背上——那里还沾着眼泪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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