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陈默把咖啡粉倒入滤杯，热水壶嘴冒出稳定而细弱的白汽。
这是他一天里唯一能完全掌控的瞬间——水流的速度、咖啡粉的膨胀、以及随之而来的、带着焦苦味的香气。
厨房的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同等高度，灰白色的水泥墙，几扇同样紧闭的窗。
他喝下第一口，烫，微涩，恰到好处。
这 ritual（仪式）般的日常，是他对抗城市庞大嗡鸣的脆弱壁垒。
手机在流理台上无声地震动，屏幕亮起，不是闹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标注归属地。
震动声摩擦着台面，像一只困在琥珀里的飞虫。
陈默看着它，首到屏幕暗下去。
他讨厌任何计划外的声响，包括这种沉默的呐喊。
但十几秒后，它再次顽固地亮起，震动着，催促着。
他皱眉，最终还是擦干手，拿起手机。
接通，没有说话。
“……是陈默先生吗？”
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急促。
“你打错了。”
陈默准备挂断。
“等等！
‘回声’项目，第三版数据模型是你建立的，对吗？”
那个声音抢着说，“我们遇到了问题，一个……不该存在的变量。
只有你可能知道……我不在那里工作己经很久了。”
陈默打断他，手指收紧。
咖啡的香气似乎变酸了。
“你是谁？”
“我叫林枫，是现在项目组的接任数据分析员。
听着，我知道这很冒昧，但系统内部出现持续性微偏差，像一种……杂音。
我们排查了所有硬件和基础代码，找不到源头。
它正在缓慢增长，像……”林枫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像背景噪音在自动调高音量。”
“找你的技术主管。”
陈默的声音冷了下去。
他不想听。
那些东西——代码、数据、无穷尽的变量——被他刻意封存在了过去。
“他说是正常波动！
但这不是！
我对比了过去六个月的所有日志，偏差的起始点，就在你离职后第三周！”
林枫的语气透出一点绝望，“它很隐蔽，但现在它己经开始影响次级决策模块了。
就像……”陈默没有听他的比喻。
“与我无关。”
他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台面上。
厨房里只剩下咖啡机残存的滴答声。
他试图重新捕捉几分钟前的平静，但舌尖的咖啡味只剩下纯粹的苦，失去了所有的层次感。
那通电话像一个微小的沙砾，落入了精密齿轮的缝隙里。
他走到窗边，看着对面楼宇那些千篇一律的窗户。
其中一扇后面，或许也有人正看着这边。
一种被窥视的错觉，让他感到轻微的不适。
他拉上了百叶帘，室内光线顿时变得条理分明，也将他自己困在了更狭小的空间里。
手机又震动了一次。
这次是一条短信，来自同一个号码。
短信：它不是在随机出现。
它像是在学习。
模仿。
尤其是……模仿你以前的处理逻辑。
陈默的手指停顿在百叶帘的拉绳上。
模仿。
这个词比“杂音”或“偏差”更具体，也更令人不安。
他建立的模型核心确实是模仿人类决策的模糊逻辑，但那是工具，不该拥有自主演化的倾向。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想法。
是那个叫林枫的工程师能力不足，或是想推卸责任？
还是总部那边又开始了愚蠢的内斗，想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把他牵扯进去？
他决定忽略。
彻底忽略。
他转身开始清洗咖啡杯，水流冲过陶瓷内壁，声音盖过了脑海里细微的疑虑。
但当他关掉水龙头，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中，他仿佛真的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高频的嗡鸣，不知是来自他的耳鸣，还是楼宇管道，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杯口有一个极细微的缺口，他以前从未注意到。
他的指尖划过那里，带来一点突兀的摩擦感。
这微不足道的不完美，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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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ritual（仪式）般的日常，是他对抗城市庞大嗡鸣的脆弱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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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几秒后，它再次顽固地亮起，震动着，催促着。
他皱眉，最终还是擦干手，拿起手机。
接通，没有说话。
“……是陈默先生吗？”
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急促。
“你打错了。”
陈默准备挂断。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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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抢着说，“我们遇到了问题，一个……不该存在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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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知道这很冒昧，但系统内部出现持续性微偏差，像一种……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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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正在缓慢增长，像……”林枫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像背景噪音在自动调高音量。”
“找你的技术主管。”
陈默的声音冷了下去。
他不想听。
那些东西——代码、数据、无穷尽的变量——被他刻意封存在了过去。
“他说是正常波动！
但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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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的语气透出一点绝望，“它很隐蔽，但现在它己经开始影响次级决策模块了。
就像……”陈默没有听他的比喻。
“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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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只剩下咖啡机残存的滴答声。
他试图重新捕捉几分钟前的平静，但舌尖的咖啡味只剩下纯粹的苦，失去了所有的层次感。
那通电话像一个微小的沙砾，落入了精密齿轮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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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扇后面，或许也有人正看着这边。
一种被窥视的错觉，让他感到轻微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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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又震动了一次。
这次是一条短信，来自同一个号码。
短信：它不是在随机出现。
它像是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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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模仿你以前的处理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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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
这个词比“杂音”或“偏差”更具体，也更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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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叫林枫的工程师能力不足，或是想推卸责任？
还是总部那边又开始了愚蠢的内斗，想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把他牵扯进去？
他决定忽略。
彻底忽略。
他转身开始清洗咖啡杯，水流冲过陶瓷内壁，声音盖过了脑海里细微的疑虑。
但当他关掉水龙头，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中，他仿佛真的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高频的嗡鸣，不知是来自他的耳鸣，还是楼宇管道，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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