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雷鸣。
一片血色虚空中，无数破碎的星辰缓缓坠落。
那是仙界的尽头，登神长阶。
燕宁立于虚空，衣袂猎猎。
他抬头望着那扭曲的天门，神色平静。
“原来…尽头还有更加无上的境界吗。”
他曾以凡人之驱证道仙帝，逆伐仙神，踏碎九霄。
万族朝拜，亿灵匍匐，仙域尊他为帝。
可就在踏入神界之门的那一瞬，天地法则反噬而来——他陨落了。
万载修行，一朝灰飞。
只留下最后一念：“若我根基再强一点啊...”——伴随着一阵电流声，他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是仙域的白玉宫殿，而是一间狭小的病房。
头顶的灯刺得他眼酸，耳边滴滴作响。
燕宁怔了几息，才明白自己竟然还活着。
“此地……不是仙界。”
他缓缓坐起，视线扫过西周：白墙、仪器、窗外的霓虹光。
那股熟悉的灵气己荡然无存，只剩下死气与铁味。
“天地灵息，枯竭至此？
此界竟如此贫瘠？”
他伸手，欲运转灵力。
丹田深处，却空荡荡一片。
昔日汪洋般的仙元，如今只剩下一丝星火。
体内一阵虚弱的刺痛，他苦笑。
“如今，我连一缕尘都算不上。”
“啊？
病人醒了！”
门口的护士惊呼一声。
燕宁抬头望去。
那护士衣着奇异，头戴白帽，气息微弱得不堪一击。
可在他眼中，那却像极了一个凡界小妖。
“此女凡胎未脱，浊息弥漫，气血不稳……怕是寿元不长。”
“你说什么？”
护士眨眼。
燕宁认真看她：“汝身阴气太重，五脏不调，须以紫芝调息。”
“紫芝？
紫薇？
你是中医啊？”
护士狐疑。
“吾乃——”燕宁刚要说出“仙帝”二字，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医生推门而入，白大褂、听诊器，一副世俗打扮。
燕宁眉头微皱：“这身白衣……倒有几分法袍气度。”
医生翻看病历：“嗯？
脑震荡没问题，身体恢复良好。”
他看了燕宁一眼：“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燕宁思索片刻，缓声道：“本帝——呃，不，吾名燕宁。”
“燕先生。”
医生点点头，“感觉怎么样？
有头晕恶心吗？”
“无碍。”
燕宁抬头，语气淡淡：“只是天地灵气稀薄，难以运功。”
“灵气？”
医生皱眉。
燕宁正色道：“对，灵气。
你们凡人修行至何境？”
医生脸色一僵，默默在病历上写下一行字：患者意识清醒，言语中二，疑似幻想症。
他合上病历本，笑得很职业：“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燕宁凝视着那笑容，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他堂堂仙帝，昔年一念可碎星河；如今却被一个凡人，以慈祥的语气安慰。
“……呵，仙帝不可辱。”
他轻声自语，眸光一闪。
若非灵力十不存一，这医生怕早被他震成灰。
护士悄悄凑近，低声嘀咕：“他这状态像极了我弟玩修仙游戏那会儿。”
“别戳穿他，笑笑就好。”
医生压低声音。
——燕宁听得一清二楚。
他深吸口气，面无表情。
“原来如今的凡人……竟将修仙当作游戏。”
“世道堕落至此，连道心都成了笑柄。”
护士递来水杯：“哥，喝点水冷静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那透明的液体。
“此乃灵泉？”
“纯净水。”
“这是净水？
何处而来？”
“楼下水管。”
燕宁陷入沉思。
他伸手尝了一口，冰凉无味。
“凡人连灵泉都能批量制造……也罢，此界倒也奇妙。”
医生写完记录，叮嘱一句：“好好休息，别乱想。
年轻人，中二点没关系。”
燕宁听到“中二”两个字时，整个人愣住。
“中二？
此为何意？
新封号乎？”
护士好心解释：“中二啊，就是……觉得自己很牛逼，像中学生那种。”
燕宁的表情僵硬。
心中默念一句：“堂堂仙帝，竟被称作——二逼？”
他沉默片刻，面色阴晴不定。
最终轻叹一声：“凡界果然险恶。”
——几小时后，医生宣布他可以出院。
燕宁换上医院发的衣服，走出大门。
阳光洒在他脸上，刺得他眯起眼。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他仰头望天，心中五味杂陈。
“昔日我以掌遮天，如今却连灵气都难寻。”
“仙帝不可辱……可实力十不存一，我连怒都无力。”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张钞票。
“此乃……凡界通货？
以此纸为凭，竟可换取万物？”
旁边一对情侣路过。
女孩拉着男朋友的胳膊，笑着说：“快点，我要喝奶茶。”
男生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小祖宗。”
燕宁侧耳听见“奶茶”二字，认真问道：“奶……乃何灵液？
可延寿？”
那女孩回头看他一眼，小声嘀咕：“哎，这人长得帅，就是像个二货。”
“快走快走，别搭理。”
他们一走，燕宁苦笑。
“昔年诸天敬我，如今凡人避我。”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天道好生戏我。”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街角忽然传来一阵吵闹。
一个小孩摔倒在马路边，眼看就要被电动车撞上。
燕宁脚下一踏。
空气轻颤。
他的身影如影闪过，瞬间将孩子拽到一旁。
电动车呼啸而过。
旁人一愣，有人惊呼：“卧槽，他反应真快！”
还有人举起手机拍视频：“大哥牛啊，这特效怎么做的？”
燕宁皱眉，侧头看那手机发光的镜头。
“这……是灵镜？
能摄魂？”
“哈哈哈，这哥们中二得有点真实啊，拍个视频发网上去！”
他还没回过神，便听到有人在笑：“这人好像真信自己是仙人，太入戏了。”
燕宁默然。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堂堂仙帝，救人被笑，中二为号，尊严何在。”
可他并未生气。
他望着那孩子哭着向母亲怀里扑去，忽然轻声一笑。
“凡人虽愚，却有情。”
风拂过他的衣角，他仰头望天。
天空蔚蓝，云卷如絮。
他喃喃道：“罢了，这一世……就从凡尘开始。”
“本帝再以凡身，悟天道，炼心境。”
远处广告屏闪烁：“修仙手游今日上线，充值即可飞升！”
燕宁目光微动，认真地掏出那张钞票。
“若三百灵石能成仙，倒也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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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是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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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病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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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灵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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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仙帝，救人被笑，中二为号，尊严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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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虽愚，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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