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脱手的刹那，陈玉兰听见自己颅骨撞击冰面的闷响。
那不是幻觉。后脑勺炸开的剧痛混着刺骨奇寒，瞬间将她拖入黑暗的渊薮。混沌中，亡夫李建国化疗时枯槁的脸在意识里浮沉，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却从唐代菱花镜的饕餮纹里钻出来: ...这镜子看透太多人命...玉兰...扔了它...
老李——她下意识张口呼喊，冰冷的河水立刻凶蛮地灌入喉咙
咕噜……咳咳
陈玉兰猛地睁开眼，肺叶像被无数冰针扎透。视野里是破碎的天空——灰白、阴沉，被犬牙交错的冰窟切割成扭曲的几何图形。沉重的棉袄浸透了冰水，铅块般拽着她往幽暗的河底沉。每一次扑腾都耗尽气力，四肢早已冻得麻木，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冰层下的水流湍急如鬼手。一具肿胀发白的浮尸被暗流推搡着，无声无息地擦过她的小腿。尸身半腐的锦袍缠满水草，空洞的眼窝里，几只灰白的水虱在缓慢蠕动，细长的腿脚刮蹭着冻僵的角膜。陈玉兰胃里一阵翻腾，死命蹬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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