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所有都是明码标价。
扇耳光，十万。
跪玻璃渣，二十万。
鞭笞，五十万。
割肉，一百万。
直到任务失败即将死亡，他不甘心地问我: 明明我与他如此相似，你为何不爱我?
我嗤笑: 赝品罢了，你也配?
1
啪
挂着细密倒刺的一鞭子打下去，纵横交错的旧疤上立刻显现出一道新的血痕。
跪在地上的沈佑承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
啪啪啪
连着三鞭子下去，瞬间血肉横飞。
鲜红的血液溅在我的手上，我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的压力一扫而空。
沈佑承双手死死撑着地面，额间冒出细密的汗。
系统，你快给我降低痛感，我他妈的撑不住了
沈佑承的声音忽然响起。
抱歉，我等级不高，已经尽力了。
是一个熟悉的机械音。
他妈的，钱难挣，屎难吃。那哪儿是奖金，那是我受苦受难的精神损失费
别吐槽了宿主，签约之前就已经和你说过注意事项了。
那我也想不到女主这么变态啊算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一直垂眸隐忍的沈佑承忽然抬头看向我，眼眶含泪，鼻尖通红。
阿言，你手累了吧，歇息一会儿好么?我会心疼的。
那样真挚的眼神，仿若真的爱我入骨。
是吗?我垂眸，又一鞭子打了下去。
嗯……
痛苦的呻吟从喉头艰难地溢出，沈佑承脸色煞白。
我眯起眼，打量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沈佑承，嘴角勾起鄙夷的笑意。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想要完成任务拿奖金，又想不受罪，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心念一动，又是一鞭子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沈佑承晕倒在地。
2
记得我与沈佑承的初识，是在楼下的咖啡店中。
冬日午后，店内的人寥寥无几。
我正翻着手中的报表，耳边响起清晰的交谈声。
看到了吗?穿着白色高领毛衣，戴着宝格丽婆光蛇影手镯，翻看文件的黑色大波浪的女人就是女主。
是谁在说话?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大家都在专注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看过来。
别人的女主都是清纯小白花，凭什么我这里就是女强人?难度系数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这次确定不是幻觉，我又抬起头。
不远处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恰好抬起头。
对视的瞬间，熟悉的面容撩拨得心跳漏了一拍。
女主看过来了，你过去，要她的联系方式。
这么直接?可行吗?
你现在顶着一张白月光的脸，放心大胆地做就好。
声音落下的瞬间，男生起身向我走来。
我方才看得真切，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难道不是他?
怀疑的瞬间，男生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他掏出手机，小心翼翼道: 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好啊。我爽快地拿出手机，你扫我吧。
男生红了脸: 好。
耳边又响起了那两个声音。
她真的同意了她还让我扫她你有点子东西啊
那是，本系统可是攻略达人。
我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生。
好了，确定了，那两个未知来源的声音就是他和另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
而且，他和那个系统似乎并不知晓我能听到他们说话。
好感度上升五点。
这么快?加了个微信就上升了五个点?这张脸这么好用?
那是，孟修然可是为了救她而死，这谁能不记一辈子。
被戳中心底最隐晦的伤疤，我抬起头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少年。
跟着我，每个月十万。
少年愣了下。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你个傻 x，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
你懂个屁，直接答应很容易引起怀疑，适当的拉扯懂不懂?
我收起文件，准备起身离开: 那算了。
随着我的话一起响起的，还有那道机械声。
好感度下降十点。
我答应。少年连忙扯住我的衣服。
让你拉扯，玩儿脱了吧?
我拂开他的手: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少年看向我的眼神满是真挚: 我是自愿的，无人强迫。
我转头就将包丢了过去: 顾诗言。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姐姐好，我叫沈佑承。
3
路上，我让助理帮忙拟了一份合作协议。
等我回到家，传真机也将协议吐了出来。
你看看，可有异议?我将协议丢了过去，没有就在乙方栏签个字。
沈佑承从地上捡起一沓协议，一页页翻过去。
他的脸色从原来的绯红变得煞白。
下跪，三万。
扇耳光，十万。
跪玻璃渣，二十万。
自残，三十万。
鞭笞，五十万。
割肉，一百万。
……
林林总总的各类手段加起来，足足写满五页纸。
这女主居然是个 S。
是沈佑承的声音。
我适时地补充: 每月的十万是底薪，协议上的条款属于另外的价钱。
以上行为或有危险，请宿主谨慎选择。
就是一个有点特殊癖好的女人罢了，晾她也不敢把我玩死。为了钱，我签
没等系统回应，沈佑承麻利地签了字。
他仰起头，双手将协议递了过来: 姐姐，我签好了。
看着乙方栏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我满意地点点头。
跪下。
什么?沈佑承愣了下。
我冲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立刻上前来在他膝盖处狠狠踹了一脚。
沈佑承吃痛地倒在地上。
我懒懒起身: 我的命令从不说第二遍，希望你一定记住。
沈佑承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余光恶狠狠地瞪着我。
刚回来就踹我一脚，不过一个下贱的女人，等我成功，看我怎么让她在我的胯下求饶……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机械声骤然打断了他的心声。
好感度上升六点。
沈佑承的眼睛瞬间又亮了。
他忍着痛起身，跪在了我的脚边: 我记住了。谢谢姐姐。
宿主，你也太容易变卦了吧?
你懂个屁，我这叫能屈能伸。
能屈能伸?
我拭目以待。
4
助理接到了保姆的电话，告诉我沈佑承已经醒了。
醒了?我有些讶异，这么快?身体素质不错啊。
助理恭敬地站在一旁: 是否需要备车回别墅?
我摇摇头: 让那边的司机备好车，送他过来。
助理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地开口: 沈先生刚醒，还打着点滴，若是直接带过来怕是……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若是不想干了就发辞职信到我的邮箱。我会让人事结算你的工资。
助理神色一凛，恭敬道: 我这就去办。
大约一个小时后，助理敲开会议室的门: 顾总，人已经到了。
带他去我办公室，我很快结束。
助理关上门离开，我看向市场总监: 你继续。
确定好解决方案后，我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就见沈佑承靠在沙发上，脸色煞白。
姐姐，你来了。看到我进来，他的眼神亮晶晶的。
与此一同响起的，还有他的心声。
贱人，我刚醒就让我过来，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死活。
别生气了，人设就是这样，孟修然死后顾诗言就变得冷血无情了。
他娘的，孟修然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给我甩脸子?
你以为奖金那么好拿?那可是三千万，不是三千块。
奶奶的，等好感度达到一百，我就把所有我受过的罪加倍奉还
……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痛得我直冒冷汗。
还未回过神来，手中的热咖啡已经浇在了沈佑承的头上。
啊——沈佑承被烫得捂着脸大叫。
看着他疼痛难忍的模样，我的眼眶逐渐湿润。
凭他也配提起我的阿然。
过往的幸福逐一闪现，最后定格在他推开我的瞬间。
黑暗中，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说: 老大，不要难过，代替我的那部分，好好活下去。
泪水猝不及防地落下。
那是我唯一可以祭奠他的东西。
佑佑。我俯下身，温柔地抚摸着沈佑承被烫得通红的脸庞，你爱我吗?
沈佑承往后缩了缩，笑得僵硬: 我当然爱你。
好感度上升十点。
那就好。我从桌上的水果筐里取出削皮的小刀，塞进了他的手里，你愿意割一块自己的肉送给我吗?
沈佑承握住刀的手不停颤抖，嘴唇已经毫无血色。
系统，这娘们是个变态
你才看出来啊?
咋办，我能不能杀了她?
想杀我?
我紧紧握住沈佑承拿着刀的手，眼含热泪: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不愿意吗?
好感度下降二十点。
沈佑承的眉心狠狠一跳。
淦我还没说什么，怎么就下降二十点?
难道是因为你太犹豫了?
废话割我自己的肉我能不犹豫吗?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若不付出点什么，那奖金……
反正两个世界的身体不互通。
沈佑承心里一横，坚定道: 我愿意
好感度上升二十点。
锋利的水果刀滑过胳膊白皙的皮肤，我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佑佑，我也爱你。
利用阿然的脸接近我，让我的阿然死了都不得干净。
一块肉的赔罪，远远不够。
5
沈佑承又被拉回去打点滴了。
助理向我实时汇报别墅的情况。
家庭医生说，沈佑承没有大碍，只是因为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又兼疼痛难忍，所以晕了过去。
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您若没有什么吩咐，我便下去了。
等等。我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助理，给我拟一份买卖协议。
助理竖起耳朵: 您吩咐。
……
傍晚六点半，我准时回到家中。
沈佑承已经醒了，蜡黄着脸躺在床上打点滴。
左手小臂处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
看到我回来，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惶。
系统救我，她回来了
抱歉宿主，我也无能为力。
你他妈不是系统吗?抹杀她啊
实在抱歉，我们并没有此权限。并且签约之前我便提醒过，任务有风险，签约需谨慎。
我……哔——哔——……哔——
沈佑承应该是骂了什么很难听的话，导致系统直接屏蔽掉了。
我将整理好的协议丢在床上: 你签个字。
沈佑承一页页看过去。
神色越来越惊恐。
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如同尸体般瘆人。
一千万一个肾，很划算吧?我弹了弹指尖的灰尘，道，目前黑市的价格大约在二百万左右，你觉得呢?
沈佑承往床的另一边挪去: 为什么?你……要来干什么?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我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签?或者不签。
沈佑承的手将被单抓成一团。
他咽了口口水，道: 你能给我点时间想想吗?
我点头，转身去了客厅。
你犹豫什么，快签啊，多好的提升好感度的机会。
不是，她这是要我的命啊
一个肾而已，怎么就要命了?
上面都写了不打麻药，我肯定会活活疼死。我不签我不签。
一千万呢，你确定?
这个世界的钱我又带不走，就算一个亿又有什么用?
宿主，你已经走到这里了，若是现在放弃，之前罪都白受了，不如拼一把。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完不成任务，你也会降级。
降级?
剥着橘子的手顿住，我心念一动。
也就是说，宿主与系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若我是系统的话，也会想有一个聪明的宿主吧……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过已经上升成沈佑承和系统吵架了。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我戴上耳塞去了书房躲清静。
半个多小时后，隐隐约约的声音终于消失。
我取下耳塞去了客房，看到沈佑承颓废地靠在床头。
我走上前，坐到他身旁。
签吗?
6
沈佑承眼眶通红地看着我: 只要姐姐开心，我愿意的。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乖，签吧。
好感度上升五十点。
我靠五十这么多
你看，我就说这件事能极大地增加女主好感度。
你别吵，我再试试。
他犹犹豫豫地看了我一眼: 只是我身体虚弱，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机械声再度响起。
好感度下降五十点。
……
沈佑承脸色一僵，拿起笔: 但是如果能换得姐姐的一丝怜悯，也是值得的。
好感度上升五十点。
他又放下笔，眼底浮起雾气: 只是姐姐你真的不愿意心疼我一下吗?
好感度下降五十点。
……
沈佑承的嘴角抽了抽。
别挣扎了，结果很明显。一个肾换来百分之六十一的攻略进度，很划算。
沈佑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飞快地签完字，将协议递给了我。
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
姐姐，我签完了。我愿意的。
好感度上升五十点。
我满意地点点头，冲一旁的保镖们使了个眼色。
众人一哄而上，将沈佑承死死捆住。
送去医疗室吧。我说道。
沈佑承的脸色瞬间变得仓皇，连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 现……现在?
